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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太久,终见微光

2015年第一篇博客献给国足,也算是纪念一下自己从01年十强赛开始的懵懂看球青春。

其实也是今天跟朋友聊天时才发现,我的看球入门时间比一直以为的02还要更早,01年十强赛对阿联酋对阿曼那两场决定出线的比赛,完全不懂任何足球规则的我竟也一直认认真真从头看到了最后。

那时还只会跟风骂国足这不行那不行,那时因为鲁贱红也没有看成第一场国足对哥斯达黎加,而那时的我绝对没有想到,那时的国足是真的辉煌过,那时的国足某种意义上可以称之为史上最强。

缘于国足和英格兰的早早出局,我02年的世界杯之旅比大多数人都要早地落下帷幕。之后的生活可以说和足球再无任何关联,04年上高中中午不能回家读报,于是完全不知道亚洲杯,也完全不知道中国队曾与亚洲的最高奖项失之交臂。

也是多年后被科普才了解到,早在02年起,中国足球联赛就已经在昏庸的足协、假球和黑哨的荼毒下渐渐沉沦。

于是,曾经只是打不过伊朗韩国沙特,曾经和日本PK也是六四开的中国队,渐渐沦落到随便打亚洲哪一支队伍都要心惊肉跳。于是,连续三次世界杯十强赛我们连边都摸不到,国奥进不了预选赛正赛,连续两届亚洲杯小组未能出线……认真看球后也会时常关注国足新闻,但国足的表现……遇谁都是苦主小组赛永远是关键之战生死之战荣誉之战,留给中国队的时间永远不多,每每打平即可出线最后结果总是卷铺盖回家,曾经分分钟完虐的泰国国奥能虐国足5:1,就连这次亚洲杯决赛圈,也是在泰国的帮助下才跪着打进决赛圈……

于是,那天B仔问我看不看国足时,我心里倾向于是不看的,毕竟不想浪费时间给一场注定质量不高的比赛。还记得我看德甲的第一个赛季夏窗,无球可看的我看了场国奥,简直要被那拙劣的技术和捉急的被溜猴闷的快要睡着。而世俱杯拜仁VS恒大中,我完全看不出这个刚夺了亚冠的中超王者有什么过人之处,在国内被吹的飞起的三叉戟毫无作为,而那真是我见过的,能让对手在己方禁区内闲庭信步的最松散大巴。

然而大概是被小宝“骂归骂,还是要看的”戳中了某个点,看专业书看烦躁的我还是决定瞄一眼。也真是巧,信号刚刷出来就看到吴曦那精彩的1V3过人抽射。

必须承认,那一瞬间我真的被惊艳到了。

收起先前漫不经心的态度后,我发现比起我印象流中的国足(此处并非实指),这支国足真的给了我很大的惊喜。于是我这才相信B仔说的“中超已经比意甲好看”,也才真正端正起态度观摩我天生主队的表演。

上半场的尾巴很是有几个不错的机会,下半场尽管一度处于被动,可场面也并没有一边倒或是特别难看。能感受到国足小伙子们有些紧张未能正确分配体能,却仍在拼命地跑。虽然技术依然粗糙,却仍努力地创造着机会。德国的IP刷不出CCTV5也刷不了新浪腾讯搜狐等一系列直播信号,在一片听不懂的鸟语解说间隙见,我听到了场上嘹亮的“中国队 加油”口号,那一瞬间我真的立刻,狠狠湿了眼眶。

我熟知拜仁每一首球迷歌曲。我也会唱德国队进球后的固定曲目。中二时我还曾说过足球王国里德国是我的第一主队。然而直到此时此刻,我才知道我的天生主队对我意味着什么。

那是不需要情怀或冠军都会泪流满面的冲动,那是只要看到一点点光都会激动到不能自已的心情。

大雷扑出点球时直接尖叫,而自从10/11赛季开始认真看球后,我有多久因为对质量并不高的点球的扑救而欢呼出来?而随后于海的直接任意球折射破门更是让我重温了11/12赛季拜仁对皇马时才有的把邻居都招来的激动呐喊。虽然统计而论这只是我看的第三场国足比赛,但它却真的让停留在Klischee国足时代的我眼前一亮,且赛后久久不能平静。因此在哥评论我说说时说“大概是狗屎运”时我坚定地反驳了——

多多少少也认真看了5年球,虽然还停留在并将长期停留在伪球迷阶段,我觉得我确实可以打包票,这支国足真的不一样了,国足真的变强了。

然而惊喜还不止这些。第一场比赛战胜旧苦主沙特后,我也曾担忧过下一场面对老苦主乌兹别克斯坦输球的不利情况,那时也悲观地想不会又开始生死之战荣誉之战打平即可出线然后回家吃自己的这种情况,毕竟这才是这些年来国足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对乌兹别克斯坦的比赛时间好死不死在周三早上10点,当时自我安慰是不能督战也好,平也好输也好最后一场对朝鲜总是可以看的,而于我而言只要国足小组赛出线就已经是满分。

结果也是吾神助我,今早BOSS在十点半有Termin, 虽然这个时间被我记成了10点还以为可以从头开刷。在BOSS依旧徘徊于办公室而我表面认真工作内心挠心挠肺吐槽期间,B仔发给我“被进了”的消息让我心都凉了……毕竟打逆风球也好逆转也好离国足已经太远太远,我只知道记忆中的国足被进后就溃不成军,我印象中的国足从未在正赛里逆转过自己的苦主。

然而等BOSS终于出门后,开刷直播的我才发现确实应该把对国足以往的不良印象丢进大西洋。如果说第一场比赛佩兰的换人略让人看不懂且有运气成分(梅方抽筋),而今天的调整简直绝佳。上半场哪怕胶着着都能创造出不错的破门机会,下半场换上小蒿后整个球队的面貌立刻不一样。然后便是第一个进球,武磊漂亮的传中,郜林二传,吴曦停球凌空抽射,1:1,中国队扳平!

扳平的那一瞬间我忍不住叫了出来,把同事都吓了一跳的同时自己也直接热泪盈眶。语无伦次地给德国同事和不看球的中国同事介绍自己为何那么激动,而当他们都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后,我一个人看着静音且像素模糊的无插件直播画面,想着国足这些年来的憋屈与艰辛,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

而谁又想得到国足能逆转比赛呢,60分钟孙可上场,一记精彩的吊射差点让我高兴到不顾一切地拥抱办公室所有同事,情绪和眼泪也再也控制不住。如果说扳平前我还能分心完成分内的工作,逆转后我已经把自己在哪应该做什么完全抛在了脑后。而中国队也并没有让人失望,那简直就不是国足,根本不是被我们骂了这么多年的国足。想想看,我们居然有溜亚洲豪强的一天,我们居然有吊打自己苦主的一天!那配合,那进攻,那传球……画面太美可我就是敢看,就是要看!简直……根本就没想过能逆转,根本就没想过能吊打,根本就没有想过进球后的国足仍线路齐整地组织进攻!!

赛前乌兹别克斯坦记者嘲讽我们土鳖没有海龟又怎样,被ESPN预言小组垫底回家又怎样,裁判黑哨偏到北冰洋里去又怎样,国足照样花式吊打!忍不住自己在心里大喊留给乌兹别克斯坦的时间不多了,那一瞬间简直百感交集荡气回肠,感觉多少年的憋屈都在今天这一刻发泄了出来!

从来都是留给中国队的时间不多了,而现在我们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大喊留给沙特/乌兹别克斯坦的时间不多了;从来都是国足下一场生死战,而现在终于是乌兹别克斯坦迎来生死战;从来都是国足下一场打平即可出线,而现在终于是沙特阿拉伯打平即可出线;从来都是国足为荣誉而战,而现在,是朝鲜为荣誉而战!

而我们的中国队,两轮连胜提前锁定小组头名出线!这是多少年没有过的,甚至是从未有过的大业,是做梦也不敢想的盛事!而且再也不是我们的媒体和教练费尽心思计算一条理论晋级路线,而是A组的棒子袋鼠挑选我们做对手!而我们,终于做到了在非荣誉之战的小组赛第三轮里可以练兵可以替补可以休整过度,这在以前,真是想也不敢想!2013年我转过那条输给乌兹别克斯坦后的“对不起”,真没有想到2015年,能有机会对国足说“没关系,谢谢你!”

如果说2001年,仅仅是受国足出线感召,却并没有感受到足球魅力的我只是单纯随大流而欣喜,那么2015年,我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开心,并且不忌惮于当着任何人泪流满面。

那种开心,完爆德国赢得世界杯后的欣喜;那些泪水,也完胜德国VS巴西以及德国决赛时的眼泪。那些欣喜与泪水,属于06年在阳台上发呆到天亮的小姑娘,属于10年黑夜里睁着眼睛到天明的女青年,属于自己有关青春和足球的印记。

而今天这种开心,是我与生俱来的中国心与自豪感;今天的泪水,是常年憋屈被人看不起后,属于一个民族的扬眉吐气。中国足球沉寂了那么久,中国球迷们等待了那么久,谁也不曾想到复兴的曙光能这么快来临,谁也未曾想过能有今天这样一个创造历史的结果,谁也未曾想过,跪着进亚洲杯决赛圈的中国队,两轮小组赛过后可以如此感心动耳,荡气回肠,绮丽难忘!

有人说,下一场淘汰赛必碰棒子或袋鼠,输球回家后你又怎么看呢?

而在我心中,国足能超额完成小组出线的任务,已经在我心中起评分满分的基础上再刷了至少50分的附加分。从今天起,不管国足走多远都是惊喜,哪怕输给棒子袋鼠,只要今天这股精神气不丢,只要小伙子们都发挥出了应有的水平,哪怕回家,我们也是抬着头的!

而最重要的,是我们终于能体会到国足带给球迷的幸福感,体会到了中超联赛对国家队的提升。借着今上执政的东风,如若足协能够把眼光放长远狠抓青训,让中国各地出现更多的根宝基地或恒大模式,那么总有一天,中国足球就能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也许十年二十年里我们仍然无法达成世界杯再次出线的梦想,也许中国足球真正走出黑暗和低谷还需要三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但只要有了希望——

总有一天,微光会变成晨光变成天光;总有一天,中国足球能够真正冲出亚洲,走向世界。

中国队,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