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ily Archives: 2007-02-17

烟花祭

    当四处弥漫起的鞭炮声彻底将朱红泪那略带感伤的笛声湮没,我知道这烟火的季节,必定是来了。
    对于鞭炮和烟花,我真的“久疏问候”了。只不过是初三一次课外培优恰巧赶上圣诞节,几个有预谋的同学买了一大把仙女棒,所有人在那个微寒的冬日夜晚疯的脱了型,最后的高潮是大家站在9教楼顶,把点燃的仙女棒从高空撒下,任它们在空中旋转坠落,制造了一场人为的“流星雨”。
    也曾在高三的深夜里领略过烟花的美丽。想来那是个过十八岁生日的人吧,又有谁会在凌晨两点让不多不少十八朵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我听到有人不耐烦的骂声,还有打开窗户的声音。武大的夜晚总是很沉静的,冬天的夜晚尤其是这样。烟花升空、炸响、散落四方,忽明忽暗的光线不停地打进我的卧室。那时正是我高三最黑暗的日子,也就在那个时候突然想起一句话,就算在最低的位置看不到花儿绽放的美丽,然而却总不会错过花瓣飘落时,在风中悠扬飞舞的浪漫。忽然发现曾经只会在重大庆典上才会燃放的烟花悄悄取代着鞭炮的地位走进老百姓的生活,自那以后时不时会有烟火打破宁静跃上微微有些凝重的天空。于我,冬日的阳光是一种温暖的心情,冬夜里的烟火却是种温暖的鼓励,虽然它的确打扰了不少人香甜的清梦…
    而今年,武汉市总算是“禁改限”,消失了很多年的烟火突然充斥着城市的各个角落。今年也是我第一次自己去挑选烟花,突然发现,原来它们还真是昂贵的物什啊。记忆中一块钱一盒的擦炮摔炮,还有小毛乐(我的表弟)经常一买一大堆誓有不炸聋耳朵不罢休的春雷也消失在烟花爆竹专卖点的柜台上。也就在前几天,初中老同学聚了一次不同寻常的会。大家合资买了一大把的烟火,尽情地在桂园操场上燃放。腾空而起或在地上喷出火树银花的烟花映亮了大家的笑脸,挥舞着仙女棒的我们俨然把操场渲染成一片硝烟弥漫。很久没有这样高兴过了,往常的大聚会总会蜕变成一个一个的小团体活动,而这些烟花赋予我们那短短一个小时,却是大家一起欢笑尖叫度过的,人也到的前所未有的齐。看着三四年不见,有些变化却依稀是当年模样的老同学,心中洋溢的又岂止是快乐?多久没有这样一群人在一起快乐地合影、聊天甚至疯闹?相机定格了昏黄路灯下大伙阳光灿烂的笑脸,注定这是属于我们自己的烟火的季节。
    就在刚才,带着从来没有玩过鞭炮的小外甥疯了一把。看着逐个炸开的一千响鞭炮,忽然觉得莫名的幸福――有多少年没有仔细玩过烟花了?小时候还没有“禁鞭”一说,每到年三十,最快乐的事情约莫就是放鞭炮吧――甚至压岁钱都不能很大地吸引注意力。小毛乐总是在节前就迫不及待地准备好一大袋子的烟火,而小卖部出售的擦炮、摔炮也早早武装了他的荷包,成为上学路上吓唬女同学的常用工具。每到年饭吃完,不情愿地看了会春晚,我们两个总是在把大人磨的不耐烦后溜出去放烟花。现在想想,那时的鞭炮品种好多啊,春雷、小蜜蜂、降落伞、冲天炮、那种点着捻子就会自己往前冲或者四处转圈最后炸响的炮…呵呵,我们总是在放完自己的鞭炮后一人拎一个大塑料袋跑出去捡鞭炮的“残骸”。那时的炮也是比较漂亮,我记得它们有被包装成各种动物的形状,或者是拥有很吸引小孩子的因素。小毛乐更酷爱搜集那些串成一串的大红鞭炮里没有炸掉的部分。一般都是在一两点,院子比较静谧的时候,总有两个身影在院子里东走西串。带着一身火药味的我们总是能够拎一大包载满火药味的东西回家,然后塞进“老鼠洞”里面。其实也就是一张很大的床底下,被很多杂物和箱子堆积出一条曲曲折折的通道。这样一个人尽皆知的地方被我们两个当作秘密基地,因此大人们严令禁止捡回家的鞭炮被我们理所当然地塞进洞里,然后在第二天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这样的拉锯战往往能从年三十一直持续到没有鞭炮可捡为止,乐此不疲的我们这样度过了那段无忧无虑年少的时光。
    只是这样单纯干净的快乐随着禁鞭的力度越来越大逐渐成为只能停留于记忆的常客,曾有一次,突发奇想的我们俩想再钻一次小时候觉得宽广无比的“老鼠洞”,却发现那张床原来是那样的小,容纳一个人都已是十分费劲,又怎么可能再重温在里面开心地爬来爬去的快乐呢?但现在,事隔十多年的曾经的快乐好像又回来了,看着小外甥没心没肺地舞着仙女棒在门前的小路上开心地笑着跑着,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也好,现在那些天真快活的儿童游戏真是越来越少了,有了这些烟火的装饰,他们,对于过年的概念终不会淡薄,甚至,有些企盼吧。
    而我,或是说我们,站在被从不同方向腾空而起的烟花渲染如同白昼的夜空下,静静地感受烟花祭的盛大,追忆曾经幼稚无知却快乐单纯的的年少时光,快乐地当一回没有烦恼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