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热闹的新年吧。
到处都是毫无疑问的热闹和欢愉。
安静地坐在屋里,看着雪白的墙壁,麻木机械地发着短信,却不由自主一遍又一遍回想去年的三十。
是啊,在医院度过的。和外公一起。和最喜欢的外公一起。
从7点开始,病房里就只有我和外公了。
那年的冬天很冷。年夜的医院同样冷清。我跟外公慢慢地聊着天,看着窗外忽明忽暗的景色。
灿烂的烟花在夜空里肆意地绽放。
而外公逝世的那天晚上,坐在通往殡仪馆的车里。一片漆黑,夜空里我看到了烟花的绽放。
即使到了现在,每当想起外公的事情,我总是会做一件相同的事情:
外公。外公?外公死了吗?哦,死了。原来外公死了。
然后呢?
一阵无力,之后是永无止境的虚无。
是后悔吗。那时外公的身体已经不好了,却没有人想过要去补救。所有人都认为,外公的身体很好,所以,没有问题。
真的,没有问题吗。没有问题到了现在,我们面对的只是那冰冷的遗像。
有时候翻看手机里的照片。鲜美的蛋糕,摇曳的烛光,外公慈祥和蔼的笑…………
…………着的遗像。
那光芒,就像泪一样。
小菁说她是M性格,其实,归根结底我才是吧。
从来都会在最热闹的时候想起最悲伤的事情。然后把自己锁起来,远离喧闹和温暖,一个人一遍又一遍的回忆。发狠般的自虐,把自己虐的死去活来,禁锢在牢笼里,像一只悲伤却永远不会逃离哪怕笼门大敞的笼中鸟。
就像现在。桌前是安心的暖暖灯光。像几年前的一个晚上一样,关着的房门隔绝开客厅的喧闹还有空调。一个人固执地缩在自己的空间里,寂寂地哀悼。
但是有些声音是无论如何都隔绝不掉的。
外甥在客厅快乐地喊着外公。外公外公外公。
是什么时候,我失去了这种资格了呢。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始终无法以享受和安心的心情自然入眠呢。
还是从什么时候起,会在一个人的时候抱着外公的遗像哭泣呢。
死亡是一株最毒最妖娆的藤蔓。在那个人生命消失之时,它在你心里种下了种子。那不是很快就能发现的痛楚,却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生长出妖娆的生命。它渐渐缠绕,渐渐长刺,渐渐束缚。当你终于惊觉,却发现已经无法逃出。
而最可怕的,是你不会想要逃出。
所以,有的只是虚无而已吧。
亡者在今天,也会过着人界的年吗。
亲爱的外公,牛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