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间,似是闻到了微润熨帖的泥土气息,伴随着窗外隐隐的尖叫和慌乱。
噼里啪啦的雨点狠狠敲打着太久没擦过的窗户,然后汇成一幕湿润包容的水帘将灰尘尽数抹去。
天边隐隐有闷雷声响。
忽地一阵大风呼啸,挟带而来一阵迷蒙飘散的白雾,以一种缥缈的姿态降临,像极梦露的白色裙摆,翻飞着云涌着随意着。
然后是一阵更为凶猛的声音。
下冰雹了。
无数黄豆大小的冰粒争先恐后地在已被雨水模糊的窗上印下自己的印章,窗外初绽的月季已被打成零落成泥碾作尘。好一个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雷声乍起,惊飞了几处燕雀,惊散了几处蛩音蛙鸣。
来势汹汹的狂风暴雨,惊天动地的响雷冰雹。
已然看不清窗外的景色,玻璃上的水幕和天地间的水帘裹杂着冰粒似是PS中的滤镜,把一切模糊成鲜艳的色块,不辨真容。
有无人认领的床单无助地在风雨中飘摇。
有打伞而出却仍被淋的狼狈不已的学生。
有笨如我者不信邪地伸手欲接冰雹一看。
砸在胳膊上,好疼好冰。
路旁新栽不久的樱花树叶个个都翻起白眼,在风中被动地翩跹,一副任凭妒花风雨摧残的模样。
路面的积水已经形成了小小的水洼,脏兮兮地汇集着近日来的灰尘。
气温似乎仍没下降,关上窗子屋内反而闷热起来。
西安北郊似乎是艳阳高照。
经过刚才那么一阵夹枪带棒的怒气,雨水终于变得温和起来。
洗的透亮的玻璃上,清晰地留着自己刚才忍不住隔窗触碰冰雹的指印。
很快就要离开了,离开这个居住了四年的地方。
这个小小居室,经过时间的洗礼已然有了家的温馨。
只是。
雨停了,天晴了。
曲终了,人亦,该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