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记残篇·葱花饼

上回回西安因为赶着递签的缘故特别匆匆,错过了我想念好久的食堂三楼QQ大叔家的哨子面,也错过了见葱花饼大妈的最后一面。

放一张同学去年回去拍的照片,以示怀念。

另PS,祖国所有的美食,我现在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好想念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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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看到毕叔的微博,他说顶着高烧也要给葱花饼大妈写点什么。

不能置信地点进链接,居然真的是学校食堂里,四年来始终如一的元气与热情的葱花饼大妈。听说现在葱花饼跟鸡蛋灌饼都已经不复存在,我禁不住脑补食堂下班后那空空荡荡的摊位,有些怅然。

2006年9月,燥热的秋阳不可一世地在天上耀武扬威,而我们也开始了半个月的军训生涯。每天六点的食堂总是人声鼎沸,某天起的稍晚,我正对着煎饼果子前望不到头的长队望洋兴叹,多多直接把我揪到了葱花饼大妈的摊前。

热乎乎的大饼被大妈以神准的刀法剁成刚好五毛一块,加个蛋一块二,配以旁边豆腐脑西施家的豆浆,可以吃的香且满足。

也从此记住了大妈豪爽的大嗓门还有无与伦比的热情:哪怕你只是站在那里犹豫着向左走还是向右走,大妈都会以她中气十足的声音笑着朝你吆喝:同学,吃葱花饼吗!!!

慢慢过去大半个学期,每个人基本都有了固定的早餐模式。那时我们宿舍还没有风靡起后来吃了快一年的菜夹馍当早餐,我一般是溜达过去买一份最爱的煎饼果子,再溜达去豆腐脑西施的摊前买一份经本人亲自比较研究后全食堂最好喝的豆浆。当然,如果煎饼果子摊前人太多,就干脆一切从简买一份五毛钱的葱花饼细嚼慢咽。刚出锅的大饼总是那么热气腾腾,带着一层酥脆的洒满芝麻的焦皮。内里熟透的淡绿色葱花在松软的饼壁上蒸腾出鲜乎的气息。我很喜欢大妈刷在饼里的香辣酱,在香浓的辣味包裹中,那煎的又老又硬的鸡蛋的口感都变得不是那么重要。早餐时段还好,由于高峰的客流量与充足的供给,到手的葱花饼总是热乎乎暖烘烘;而如果早晨没课,10点左右进食堂又或者下午四五点提早买吃的,那么葱花饼就很有可能冰冰凉凉,总觉得欠缺了一些味道。

在第一学期的期末菜夹馍闯进了我们的生活,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仁不让之势成为了我跟郭的常驻早餐。那时我们俩还保留着早起读书的习惯,于是在每个白天渐渐开始变得漫长的清晨,念完书的我们迫不及待跑进食堂,关心着今天早上有没有海带、胡萝卜、西葫芦或者包菜等我们最喜欢的菜色,再提溜一袋豆腐脑西施家的豆浆,嗯,那一刻可以说是每天最幸福的事情。提溜豆浆时总会路过葱花饼大妈的摊位,她依旧会中气十足地对我们喊:“同学,吃什么?!”可惜这时我只能笑着摇摇头。大妈不以为杵,会接着向我周围的人吆喝:“吃什么,同学?!”

直到大三的十一前夕。清晨六点,我沉默地提着昨晚匆匆收拾的行李走进食堂,去迎接命运对我最亲爱的外公无情又残酷的审判。大多摊位要么没人要么还在为准备工作忙碌,只有葱花饼大妈那里早已是一片热气腾腾。我还未走进,大妈熟悉又亲切的嗓门已然在耳畔响起。

……是那么的温暖亲切,恍惚的同时我突然想哭。

自那之后,我光顾葱花饼摊位渐渐多了起来。郭那时已经去了德国,跟宿舍某两只一直以来都不甚有共同语言,多多又成天死宅,于是我经常一人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游荡。常常在晚餐时分拎着一袋葱花饼走向体育场的高台,看着草坪上男生踢球,看着郭杜区广袤的荒地和小村庄,看着天边的云彩被落日渲染到金黄,看着远处的秦岭模糊的身形一点一点被黑暗吞没。

你看,白驹过隙时光荏苒,那么多东西都变了,周围的人走了又来来了又走,而葱花饼大妈却总是牢牢占据着记忆的一个角落,以一种始终如一的姿态伴随着饼蒸腾的热气对着你吆喝。只光是想起这个心情都会变得很好,想来我们都需要一些永远不会变的东西,去记得那个世界我们曾经参与过,曾经来过。

然而不过是一条微博刷新的时间。眨一眨眼,再眨一眨眼,葱花饼大妈就从西外食堂一层消失了。

毕叔说,他现在甚至在想,如果大娘有一天把摊子搬到室外,我们就可以看到她举着菜刀的影子从日出时的昏暗颀长逐渐缩短称脚下的一团,再被夕阳拉长直到隐没于秦岭脚下带着星星的无边的黑暗里。

可惜现在,连这种臆想,也是不能够了。

上回回西安因为赶着递签的缘故特别匆匆,错过了我想念好久的食堂三楼QQ大叔家的哨子面,也错过了见葱花饼大妈的最后一面。

放一张同学去年回去拍的照片,以示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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