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欧阳书

本想学阿丕的样子来个文言版,提笔才发现……自己已经写不出那样的东西了。

你说这么久咱们还是没有变,可其实,我的文化水平真的已经低到我都不忍心正视的地步了。

那么就照猫画虎临摹个开头和结尾吧,详情见内。

九月十九日,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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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包裹到来前,我一直在猜测里面究竟会是什么东西。毕竟快件是在我问你有没有什么心愿想在圣西罗完成后寄出的,于是我总觉得里面应该是你珍藏了很久的剪报资料,亦或是球衣——特别是在你还选择了DHL快递而不是航空信业务的基础上。在昨天晚上到家前我一直以为我即将收到一个包裹,以至于在看到信箱中硕大的DHL信封着实惊讶了一下。

打开后看到一份二零一三年九月十号的江汉商报更是有些云里雾里的味道,不知你是想提高我的政治觉悟还是让我关注国内民生。然后我翻到了那张《e线民生》的A4纸,打开后果然是你那比以前更加鬼画符的笔迹……三根黑线落下的同时不得不感慨这真是你的风格。还记得高一时你给我寄过一张明信片,周围的同学都对我能轻松看懂表示无比的佩服——当然那个时候,你的“欧阳寒池”四个字,相对于你的水平来说,写的还是蛮工整的。

认识多久了呢?虽然小学阶段可能互相都听说过对方的大名,初中时也做了一年半载的同学,但是真正熟悉起来,应该还是自初四起吧。在我的印象中,初一时我们并不熟稔,最多的交集大约就是每天早上我催着你们交作业,以及把作业给你们抄的时候吧?我还记得你们男生把自己杰克苏成拳皇人物后写的故事,那时候我读的诗词当真没有你多,所以在看到《相逢何必曾相识》那个标题时是真的被惊艳到了,我想你之于我由“花心”到“才子”的印象,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虽然很快我就从语文老师那得到了正确答案,然后很久很久以后……嗯,我也想打个比方:矛盾存在于一切事物中,并且贯穿于每一事物的始终,即事事有矛盾,时时有矛盾,这就是矛盾的普遍性。 你·懂·的!

那段时光还真是蛮值得怀念的,哪怕现在最清晰的片段也不过是一些模糊的影子。就比如你突然的转学,每当想起这件事情,我的脑海里总会浮现你和你妈妈在医院前面那条路并排走着的背影,而连我自己都不能肯定,这究竟是我亲眼见过的,还是一次记忆错位,亦或是一次完完全全的臆想。

所以在后来的岁月里,你的名字偶尔被其他人提及时,我对你的全部印象除了那令人印象深刻的鬼画符、几篇周记的只言片语、偶尔上课上学时的交集外,就只有那日渐模糊的背影。所以当初三还是初四,有一次我在大头家玩时你打电话过来并指明要跟我说话时我特别惊讶。一直觉得你应该都不记得我了才对,毕竟那时候我并不属于和你玩的很好的女生中的任何一个。然后初四毕业,你在同学聚会进行到一半时闪亮登场;再然后是高二,你转学到了我的学校。对我而言,我们友谊的起点,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看完你那笔走龙蛇的边条,我对着两张折的很整齐的小纸片疑惑了一会儿——这一看就是高中时的随处可见的作业纸和便签纸,鉴于我们不同班的属性也可以排除是上课传条子的可能。带着这个疑问我打开了较小的便签纸,然后在扫到第一行字的瞬间把纸条光速折好,又窘又羞又郁闷又想笑……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微信里你提到的“保持冷静”是什么意思,那时我还大言不惭地说只要不是会吐丝的螃蟹我都会冷静……可打开小纸条的一瞬间,我是真的觉得,收到一只会吐丝的螃蟹说不定会更好点…………

如果说初中时的黑历史只存在于大家的记忆中,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淡漠;那这些小纸条上的中二少女黑历史,还真是无法抹消并且是一种令当事人咬牙切齿的存在啊……我都可以想象你现在翻看这些小纸条的表情,用“蛮好玩”来形容……还真是谢谢你的手下留情,我对你的感激之情当真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真想如同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一般把你痛扁一顿啊……

直面自己负面情绪最严重最中二时期的黑历史当真是需要勇气的一件事,直接的后果是我对着盘踞在浴室一角的会吐丝的螃蟹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成功把自己吓出一身鸡皮疙瘩几近抓狂边缘后,我不得不承认还是会吐丝的螃蟹杀伤力更为巨大。假如把我关进101号房间,中二黑历史厚着脸皮也能撑过去;而如果是会吐丝的螃蟹……寒颤,我一定会在进去的第一时间精神崩溃。

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匆匆看完了两张小纸条,反正我们也算是一起中二一起成长的老战友,互相矫情也不是一次两次,尤其时隔这么久再看当年的心境,确实如你所言,会觉得好玩但心情不会太好。不管是你的汐还是我的翼,对当时的你我而言,与其说是重要的存在,倒不如说是一种处于焦躁压力下的逃避和寄托。那时的我们都试图抓住些什么,虽然那些途径以今天的眼光看来,着实幼稚且毫无意义,但那毕竟是成长的一部分,我们单薄明媚忧伤青春的一部分。那时的我把自己和那个人的事情死死埋在心底,就像童话里打开了禁忌之门又不肯承认的女孩一般死不悔改,就像只要不回头,哪怕面对着索多玛和蛾摩拉,自己都不会变成一根盐柱。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揭开伤疤面对现实剖析过去的勇气——哪怕我真正将这件事情完成已经是六年之后。只是堤坝炸毁的太过剧烈,无论是过去压抑着的谁也不敢告诉的惶惑还是面对升学和考试压力所产生的负面情绪几乎是齐齐爆发了出来。那时的自己颇有种行拂乱其所为的即视感,再加上后来发生的一些事,莫名觉得自己是被全世界遗弃讨厌排斥的对象,所以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你这根救命稻草,因为兄弟和朋友里,只有你理解那个海市蜃楼对我的意义,而不管是作为倾诉亦或是安慰,你写给我的你的故事,我总能从中找到点走出迷宫的方向和勇气。

或许我的故事对你也是一样,或许这是《夏末秋初》存在的真正意义。尽管在武汉我们都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夏末秋初,无数个本该明媚而美好的季节更迭就在秋老虎下山下山再下山的循环往复中消耗掉了。直到我到了德国,才真正发现夏末秋初这一时节的凄清和美丽。也许一场小雨就能让整个城市的气温入秋,然而当太阳照常升起,暖融融的阳光和煦地照耀,连落在皮肤上的姿势都是温柔的。绿叶一点一滴变黄或是变红,却都是明亮而剔透,带着一种无机质的纯净与自然。但这一切的明媚鲜艳都是那么短暂,几场秋雨霜风过后,满目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

多么像少年时期才会有的感情,多么像你的故事和我的故事。

虽然完全不敢再看一遍小纸条上的内容,时过境迁后突然想解释一下当时的心境。我想我实在是个领地意识太强的人,遇到那种怀抱某种目的入侵我的圈子并试图指手画脚的人,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始终不可能有任何好感。话虽如此,但在中二期那种并不稳定的情绪之下,各种反应过度以及幼稚的言行实在是见笑了。

只是一晃眼,都已经这么多年。印象中最后一次见面是一次茶港门口的偶遇,我们匆匆打了个招呼寒暄几句又匆匆道别。然后你去了荆州我在武汉备考,直至我来德国前都没能再见一面。上回回国本来和如花说去荆州看你,结果不管是发短信还是打电话你那边都没反应……好吧好吧,这个层面上说,你也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变。

岁月易得,别来行复四年。三年不见,东山犹叹其远;况乃过之?这期间我们的联系频率也几乎降至历史最低点——时差、工作和学习,在潜移默化间把我和你,我和你们,慢慢分隔成了两个世界。

所以收到你的快件,在回顾中二期的尴尬与羞赧过去后,那喜悦和回忆便一点一点地探出头来。原来哪怕被分隔在两个世界,我们还是没有怎么变,有一瞬间我甚至觉得回到了一起上学放学的日子。只是——真的很难把当年那个穿着剪裁合身的深色大衣,长身玉立在晨雾中的英俊大叔脸少年和现在的发福正太脸大叔联系在一起啊,亏你还是做主持人这种比较要求外形的职业,摇晃,把当年那个唱《那些花儿》电倒一片少女的帅哥兄弟还给我啊,把当年那个神似汤姆·费尔顿巅峰颜时期的清俊少年还给我啊!!

所以为了回应“希望以后也不变”这句话,请……努力地减肥吧!

PS:作为小纸条的回礼,你还想回顾一下那本以文答文以文答问的本子吗?虽然原件我是舍不得给你,但扫描件也一样是回忆嘛。

PS.PS:一点字数统计发现几近三千,而你的来“信”不到百字……还真有点神似我们间发短信的风格。不过既然你很有诚心地用快递寄了过来,需不需要我回复一封纯手写的跨国信件?虽然现在写的汉字赶不上高中时好看,但跟你的鬼画符比起来,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夏末秋初,东望於邑,裁书叙心,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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