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洞·就这样吧

你们说,一个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对认识十多年的兄弟说绝交的人,他心里究竟,有没有把这份友情当回事?

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弃之迤逦,秦人视之,亦不甚惜。

纯树洞,不喜勿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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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叹一口气,从昨天果断挂电话关机就知道会出现今天这种局面,然而不同于一年前,竟然一点想要挽回的欲望都没有。

我们认识……差不多十二年了,而我一直以为,这份友情可以变成永恒的。

还记得初中时你算是我的星际启蒙老师,那时候自习课最快乐的时光就是,你转过身来给我讲星际的故事。还记得那时你说你很喜欢人类英雄Stukov,你告诉我Aiur有个别名是蓝色的眼睛,你还给我讲了很多很多Protoss的传奇……

所以我一直很感激很感激星际,因为它,我才真正认识了你们,有了你们这些永远的兄弟。

但是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高中我和你在不同学校,听说也就是那时你变的跟以前截然不同。然而那时学业毕竟紧张手机也没有普及,我们只是逢年过节平淡地互相问好,又或是上学路上偶尔碰见话话家常。

所以发现你变得偏激变得执拗变得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并为这个世界制造了近似乎完美的法则并用这个法则去看待别人时,已经太晚了。

大学时联系重新变得热络,然而那时却并没有在意你的变化。我想人总是要变的, 总有一天包括我自己在内也会变的面目全非。所以我仍然把你当成是当年那个会给我讲故事的人,把那些不同于以往的行为归结于你失败的初恋。

这时候我发现你渐渐爱上了诡辩与自说自话,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各种曲解我的意思,然后我发现用正常的逻辑完全没有办法战胜你的逻辑……算了,听之任之吧,都是朋友,那么较真作什么,当初不就是因为EX太胡搅蛮缠才跟他掰了的么?然后我想我对你的迁就大约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只是我没想到你会把这种迁就当做一种挥霍的资本。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彻底变味的呢。应该是到了大三那年吧……不知从何时开始你对毒舌更加感兴趣,然后亦是不知从何时起我成了你练习毒舌的对象。这件事情我记不得什么时候发生,那是个很平常的晚上,很平常的聊天,不知为何你开始对我各种恶言恶语,听着很难过,我正在反省自己是不是真是如此糟糕的人,你说,抱歉抱歉,刚才我在拿你练习毒舌。

要是那个时候直接拖黑名单,会不会现在是另外一个结果?

那年暑假,你一定要拉我玩三国杀。那时我对这游戏毫无兴趣,又处在备考的关键时刻,并且那时认识的同学都没在玩。于是我说,等有空吧,有空了你教我玩。

嗯,我承认这是一句敷衍话。

然后是那个暑假的尾巴,和希希沁沁各见了一面,高中最好的朋友嘛,每个假期都要见次面已经是惯例。晚上回家,像往常一样聊天,你问我为什么这么晚才上网,我说,刚跟高中的好朋友见了个面~

然后你瞬间就炸了,你说,你答应过我有空就出来陪我玩三国杀结果你跟同学出去!我去割袍断义!没有袍子,就用卫生纸代替吧!

那时我以为你在说笑,结果过了几天发现你空间的一篇文章才发现不对劲,发短信给你,你说,绝交吧。

其实之前似乎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那时我刚看完牙医归来,庸医说我有癌变可能性(后来的拍片证明那是谬论),因而回家后心情很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你删了我的QQ和电话,是后来我只好在短信里说了自己的担心害怕,你才把我加回去。

然后,又见绝交。

一瞬间觉得不知所措。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一直觉得这件事情真的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你的反应却是如此之大。然后我想,应该是我错了吧,不想玩似乎应该跟你直说,而不是敷衍说等有空吧,然后在有空的时间里去跟朋友见面。所以那天,我想尽办法在QQ上挽回,最后你终于说,出来见个面吧。

那天我们在外面吹了很久的风,你说就算现在和好,这些事情还是会成为一个梗,你也好我也好都不会忘。我说,其实我会很快就忘掉,朋友之间难免会有摩擦,我更看重的是友情本身,这么些年的友情,你舍得吗?

然后和好。然而我发现跟你说话要变得更加小心翼翼。比如后来我终于开始玩三国杀,新手犯二在所难免,然后我习惯性说“我错了”,这也能让你表示各种膈应。

好吧,不就是一句话么不说也罢。可是为什么,不管多少次,我表示我不想看到你说“这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人就够了”这种话,你还是执着地,一遍又一遍地跟我说这种话,用那种漫不经心,隐隐带着得意的语气,一次又一次地说这种话?

接下来就是去年我悲催的黑暗期。出成绩的日子一天天临近,我也一天天紧张。发成绩前半个小时,我给你讲我的害怕和担忧,但是,你却是冷冰冰的,各种不耐烦。比如,你说你真想不明白,不就是一个考试你怎么就看的那么重,考不过又不会死,又不是没有别的路。

可是这条路是我执着地想要走的啊,我之前的理想一直以这条路为蓝本,如果失手,我不知道我的未来,该怎么办。

然后渐渐地,尽管依旧彷徨绝望,我不再跟你说这个话题,因为我知道除了你对我坚持的质疑我得不到任何其他的东西。好在那时候有希希和航航,是你们的开导和鼓励让我有了继续坚持下去的勇气。

之后的日子平淡过去,直至毕业论文时期,那一天三变的格式把所有人都弄得怨气四溢。我好不容易改正确了自己论文的格式,宿舍里某人直接丢过来一句,反正你电脑好你帮我改吧。

我想说不,想说我自己改的都已经很烦了没耐心再去给别人改。但是她论文是典型临截稿了焦头烂额东拼西凑出来的,都那会儿了还没真正完稿,宿舍其他人也说你就帮她改改吧,要不然她论文真的写不完交不了了。

行,我改,但是真的不情不愿。你看到我改的签名,过来问我怎么了。我简单一说,你说,果断不帮忙随她去啊。

我说,叫我怎么拒绝,四年同学,都最后一刻了何必闹的不愉快。

你说,那你在这里发什么牢骚,真是没用。

一瞬间考试失败的阴影浮了上来,我自暴自弃带点赌气说,是啊,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好。

你说,不是什么都做不好,是什么都不会去做。除了哭,最会的吧?除了这个什么都不会做。

还有很多类似于此的话,原谅我我不想再回忆一遍。那时正是我自我怀疑自我否定的巅峰时期,眼泪一下子决堤,躲在厕所哭了个昏天黑地。然而你依旧跟没事的人一样,第二天照样跟我谈笑如常。

我能理解你的行为,但是感情上我没办法接受,真的没有办法接受。我知道你是无心,我亦知道这对于你所在的世界的规则而言完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我生活的世界不是你的世界。

那时候就想,好吧,既然如此,最多再也不跟你倒苦水就是了。可是天哪,一个必须小心翼翼说话,不能倒苦水也不能发牢骚的朋友,还是朋友么……

而你似乎更加认为,一个能随时练习毒舌和供你S的朋友,才是真朋友吧。

后来我为了梦想再次进入修罗期,你仍然不定期拉着我聊天短信。明示暗示过很多次我要学习,你总是扣过来一顶大帽子,然后继续拉着我东拉西扯。有很多次我想干脆取消隐身对你可见,但是又一想,聊天毕竟是个双向的事情,有时候也的确是自己缺乏自控力,又何必怪到别人头上。

真的,似乎已经有很久很久没跟你谈过理想发过牢骚,而我也渐渐习惯无视你的逻辑和冷不丁蹦出来的伤人话语。但是这次,我真的忍无可忍。

追溯回两周前,接到审核部电话的我又要进一个小修罗。都说了这段时间要集中精力看书复习,你依旧发短信说无聊啊聊天吧,然后继续讽刺怎么考试这么多上辈子绝对跟考试有仇,顺便说你找到工作了我又要出国大约以后再也见不了面。写到这里我忽然觉得好笑,前后串起来想想,你的逻辑似乎是只有你工作了你有事了才是真有事才是再没有时间见面,而我要备考要复习就是上辈子跟考试有仇还必须抽空跟你出来玩陪你上网打三国杀不然就是不够朋友要绝交。

不过那时候当然没想这么多,只是回短信说等我回去后反正闲下来就再聚聚吧。然后你一直在不停强调这是最后一面最后一面,我真的不明白,你是上班又不是上刑场,我是出国又不是出地球,上班总有周末出国总有假期,QQ手机邮箱这么方便,怎么可能是最后一面。

你说这是可能性中的一种,依然执着地把这次见面说成最后一次。

这一次我终于烦透了你这(对不起我想说脏话了)狗屁不通的逻辑。

然后是我到家当天,你打电话过来问我想去哪里。我说我真没想法,还是你定吧。你的所谓S魂又开始燃烧,立刻就说,找不到地方没关系,反正你可以欺负我,这多好玩。

习惯性地无视这句话,然而你依旧执着地把话题转回到欺负我头上。最后话题终于扯开,嗯,然后你终于触及到了我的底线。

你开始跟我说星际2,跟我说Kerrigan多漂亮你多喜欢她,就是应该洗白她做的那些事情都是身不由己。你明知道我有多爱Protoss(我的星际史是你启蒙的)有多恨Kerrigan,还在我面前不停地踩我的雷点。控制不住地暴躁了,然而我依旧在就事论事,我说我绝对不会原谅Kerrigan,你说你不原谅有什么用,官方都洗白了你的坚持毫无意义。

我说,就算毫无意义也要坚持,爱Protoss爱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因为官方要洗白就把一切恩怨作罢。

你嘲讽,你还没玩都不知道她洗白的必要性就在这里说空话。

我说,但是我看过剧透。

你不屑,那又如何,再怎么愤怒你还是要玩星际2,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还在这里说什么。

我有些无力,要不是因为这该死的洗白剧情你以为我会把“不能特效全开”当借口拖到现在都没玩么?现在支持我玩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见到Tassadar,别的没有了。还有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Kerrigan了,你最喜欢的英雄Stukov不是还被她用计杀死感染了吗?

你说,我又不喜欢她,也不在乎洗不洗白。

我真生气了,你不在乎不喜欢在我面前说着些干嘛!!!明知道我恨她恨的要死!

你还在笑,说因为我知道这样会让你生气啊,然后我就会很高兴,因为我欺负你了啊,因为我是神攻啊。

下一秒,我挂电话,关手机。

你这句话,彻底跨过了我的底线。

我当然知道关掉手机会有什么后果,应该是绝交短信吧。但是真奇怪,一点想要重新开机的欲望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发现被你T出了群,还在奇怪你居然只取消了隐身对我可见而没把我拉黑。依旧一点挽回的欲望都没有。

临睡前开机看短信,果然看到绝交二字时真的笑了出来,你的落脚点居然还在“不接你电话=不想见你最后一面=我求绝交=你满足我的愿望”,你一点没有察觉到我究竟为什么关手机,或者说你认为那理由无关紧要。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一年半前的事情退一万步说的确是我错了,这次,我却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

被认识了十二年的朋友故意拼命戳雷点,而目的只是想让我生气满足自己的S欲望,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而那么轻易地把绝交挂在嘴边,你潜意识里,根本就没有珍重过这份友情吧。这种早就变味的友情还有什么维持下去的必要,我再也没有那个耐心和耐性去迁就你了。

今晚开Q,果不其然发现自己被拉黑,居然并不怎么伤心。其实我怎么会不理解你,认识了这么多年我当然知道你为什么会有以上反应,我还可以给这些反应最合理的解释,但是抱歉,这种事情做的太多,这一回,真的没有力气了。

真奇怪,明明心情很沉重,却也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就这样吧,也好,真的也好。我知道如果我不挽回这十二年的友情就真毁了,我也能推测出最佳挽回期和最迟挽回期大概在什么时候。但是,从昨天做出关机的决定起,我知道自己那道底线终于被打破,甚至懒于解释我关机的真正原因。你愿意误会成我不想见你求绝交就这样认为吧,反正你向来只认可你自己世界的准则,I don’t want to give a damn any more.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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