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写完了，拖了快有三个月- -祝小咩生日快乐！

……以及还是要辩解一下，真心不是拖延症发作，实在是德国考试时间太不给面子，从12月到2月报告考试不断，根本没有太多时间码字。再加上一开始选了一个错误的CP错误的思路，好不容易挤了一千来字竟然完全没有切入主题，所以便一直搁置着。待到放假，又开始马不停蹄的实习，每天回家累得要死，连做饭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然后是昨天刷356，当我操作着阿甄渡河KO炼师时，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九州·缥缈录》里一首楚卫民歌。

为卿采莲兮涉水，为卿夺旗兮长战，为卿遥望兮辞宫阙，为卿白发兮缓缓歌。

忽然间灵感如泉涌，即便如此一开始还是各种卡壳，直到今天监考时穷极无聊翻看小说，看到《代庖》第二人称的写法，默默在心中模拟了一下，竟然一点不卡。

于是抱着ipad在地铁站里在医院里各种码字，回家后因为一些事情情绪上受了影响耽搁了一些时间，不过你看，我还是一口气把字码完了~

此为初稿，待我明天起床后细修……

（以及我都有点小佩服我自己了，完全不萌完全不甚了解的CP居然还能码这么多字，居然有一小段还差点把我自己感动了= =）

ooc注意，天雷醒目。

插图：莲歌 by 小B； 献与亲友 by 小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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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你端坐于帐中，听着舱外嘈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嘴角含着一个浅笑。你的对面坐着有卧龙之称的诸葛孔明，他轻摇着羽扇，看似镇定从容，仿若泰山崩于前仍不假辞色。

然而你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在紧张。

你自是心下了然。纵使诸葛孔明才华天纵多智近妖，一个常年躬耕于南阳的后生怎么可能如你一般对长江水文气象了若指掌。与孙吴的同盟只是攻曹的权宜之计，倘若东风未至，对本就处于弱势的刘备军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

修长的手指划过案几上的竹简，你却并不急于翻看。闲闲品完手中之茶，你笑着对他道：“诸葛先生可是等的心焦？”

起身作揖，诸葛亮静静回答：“周都督神机妙算，在下当然不敢。”

心里轻哂，你优雅地起身，摩挲着一直随身携带的竹笛。

“还需一曲闲歌的时间方可迎来风变，不知先生此刻可有雅兴，听我奏一曲江南俚调？”

诸葛亮有些愕然，而后默默颔首：“周都督好生风雅。”

你微微一笑，把笛子放在唇边，没有回答。

 

手起，笛响。

“为卿采莲兮涉水，为卿夺旗兮长战，为卿遥望兮辞宫阙，为卿白发兮缓缓歌……”

你不紧不慢地吹奏着，感觉着四周的景色仿佛在呼拉拉地倒退，从光怪陆离的模糊，定格成为色彩鲜明的画面。

一曲悠扬的江南民谣，蓦然将你带回初平元年的年少。

 

壹。

那是一个看似一如既往的清晨。你梳洗完毕，正坐于窗前看书。初夏的阳光懒洋洋地照了进来，在你平日微凉的双手上覆上一层温暖的温度。听着窗外隐隐传来的筝弦曲调，你正安然享受着这份时光，忽如其来的错音让你舒展的眉头不禁为之一蹙。

那弹错的音调伴随着一声闷响，夹杂着瓷器破碎的声音。原本安静的院落忽然变得喧闹，你听见有脚步声急匆匆走近你的门前，却徘徊而不敢入。皱皱眉头，你合上竹简，起身出门。

看了眼门口欲言又止的家谱，你毫不犹豫地把目光投向宅院门口，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三字刚落，你便看到那个罪魁祸首的身影披挂着阳光冲了进来，带着汗水的气息。

你无奈地笑笑：“说吧伯符，这次你又把什么打碎了？”

英武的少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跟你一般年纪，个子却比你高出近半个头，与你的性格爱好亦是迥异。自从接他来府里住后，你家宅院总是鸡飞狗跳不复往日的安宁。你常常为此头疼，总是抚额叹息着自己交友不慎。

而那个交友不慎的对象在这时总是笑嘻嘻搂住你的肩膀，大言不惭地笑道所以他跟你才是天生一对的挚友，性格和默契能如你们二人一般相得益彰，怕是还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默契吗……你微微叹息，有时候太默契也不是一件好事。比如此刻，看着他的神情举止，你的俊脸已经开始忍不住发黑，不由自主地琢磨着各种万一。

许是被你的神情吓到，他倒是比你先紧张了起来，急急道：“公瑾……事情没有那么严重，绝对没有上次打碎的花瓶严重！”

“哦？”你略微挑眉。

“我，我打碎了一个花盆。”

看着他下意识攥着衣服下摆，你忽然头疼起来，直觉告诉你接下来听到的一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就，就是公瑾你……种莲花的那个……花盆……”看着你的脸色，他急急补充着：“我不是故意的！原本只是在练剑，小玉说弹琴给我听，我就忍不住想和着曲调，一时忘乎所以就……”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有些懊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但很快又高兴起来：“公瑾你等着！我这就想办法赔你！”

来也一阵风去也一阵风，你的脸色变了又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始作俑者早就消影无踪。

揉了揉眉心，你看着仍然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的侍女，深深地叹了口气。

 

到了事发现场，你才发现“打碎”这两个字是多么的轻描淡写避重就轻。

看着好不容易打了花苞的细嫩茎叶被踩成辨认不出的烂泥，和着花盆的碎片，纵是再少年老成，你仍然有些怨气难平。责罚侍女后，你再没心思看书，有些烦躁地地摸出他送你的笛子，想要掰断，几经挣扎却又放回唇边。少顷，清越的笛音平地而起，直到吹奏过半，你才恍然发现自己随意而奏的是那曲乡间俚调，《莲歌》。

是上回跟他一起去郊外打猎时的路边偶得，因为曲调简单而悠远，你便凝神而听，不想竟是把曲谱默记了下来。回想着那日两个少年的欢声笑语，你突然发现，自从他来后，家里已经热闹有生气了许多。而自己，也终于找到了势均力敌的朋友，随手抚出的高山定有流水相和。

陷入回忆的你并没有发现此刻已是夕阳西下，漫天瑰色的云彩将黄昏渲染的恬静又温柔，你俊美的侧脸同样被氤氲出柔和的弧度。就在此刻，你听到了他的声音，大声地喊着公瑾，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快乐与得意。

转眼间他已经跑到了你的身前，微微喘着气。早晨还干净的衣衫此刻泥泞透湿，你还来不及皱眉，便惊愕地发现他的脸上亦是泥迹斑斑。

还不等你开口，他便得瑟地把一直藏于身后的手伸向你的面前。那双带着厚茧常年握剑的手里有一大团黑乎乎的泥巴，还有一枝与你之前所种极为相似的，打了花苞的莲。

“怎么样公瑾，是不是很像？”他抹了抹头上的汗水，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脸变得更像花猫，“我去城东的莲花池里找了半天才找到跟你那株差不多的！那花池看着水不深，跳下去发现都快没过我胸口了！还有你不知道那池子有多泥泞，我简直觉得自己寸步难行……”

听着他絮絮叨叨自己挖莲花的英勇事迹，看着他脸上飞扬的神采同泥巴的怪异组合，你再也绷不住脸，莞尔一笑。

 

贰。

你至今都还记得次年仲春，正是杨柳春风，杏花吹落满头。你们原本在院中谈天说地，一封家信却让你们的人生彻底改变。

孙坚追渡黄祖于汉水，围襄阳，单马行岘山，为祖军士所射杀。

平日里那么骄傲且飞扬的少年倔强地挺直肩膀，仰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你看着他攥着竹简的手用力到发白，轻叹一口气。

“公瑾，”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声音是从没有过的沙哑：“我得走了……将父亲安葬于曲阿。母亲的意思希望我们举家徙至江都，不再回舒县了……”

你拍拍他的肩膀：“我都明白。还有伯符，不管发生什么事，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公瑾……”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还是，还是不敢相信……那么英勇的父亲，竟然会……”

多谋善断、精于军略的你头一次觉得语言是那么苍白无力。定定地看着他的双眼，你极其坚定、及其认真道：“伯符，人死不可复生，你切不可太过悲痛。你尽管放心去做你想做之事，这里一切有我。”

然后你看到他的眼神陡然发亮，如同死灰中复燃的星星野火。只待风起，定成燎原之势。

那天你们一起喝了许多酒，肆无忌惮地诉说着心中的大志。醉眼朦胧间，你听见他有些不甚清醒地问：“公瑾……你的梦想是什么？”

你微微一笑，递过去一壶酒，并没有作答。

梦想吗。你抬头看着逐渐黑下去的天空和渐次明亮起来的星辰，眼睛里同样盛满了璀璨的星子。

毋需赘言，他的梦想，一直就是你的梦想。

 

这一别便是四年时光。你一边抓紧巩固自己的势力，一边密切注意着他的动向。起初着实是一番艰难的时光，徐州牧陶谦深忌着他，使他不得已举家重返曲阿，投靠舅舅吴景。凭借他在江淮的声望，他很快遍招募得数百人，不久后投奔袁术，更是凭口舌之力成功取回父亲旧部。你想，当年那个莽撞的少年终于是长大了，你从来都知道他是一把锋利的宝剑，一旦出鞘，再无人可挡他耀眼的光芒。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太傅马日磾杖节安集关东，在寿春以礼征召了他，并表奏朝廷拜他为怀义校尉。袁术帐中大将乔蕤、张勋皆倾心敬慕他的风采，袁术更是时常叹曰“使术有子如孙郎，死复何恨！”你亦听闻他治军严谨，从不徇私，在军中有着极高的声望。然而袁绍并非贤主，许他九江太守却终更用心腹陈纪。后袁术复许他庐江之位，他尽心打下，袁术却出尔反尔复用故吏刘勋。你翻着他写来的长长抱怨的竹简，想象着他失望愤怒的表情，觉得好气又好笑。

随后又有坏消息传来，刘繇迫逐他的舅兄退守历阳，随后遣樊能、于糜东屯横江津，张英屯当利口，与袁术对峙，两军久攻不下。听闻他已说服袁术出兵平定江东，你微笑，连夜赶往丹阳拜见自己的叔父。时机已至，你的挚友终将如同下山的猛虎一般势不可挡，而你要做的，则是成为他身后坚实的脊梁。

你将兵携粮奔赴历阳，四年时光，你们谁也没想到再见面竟然会是炊烟弥漫的军帐。在一片晨光中你看到了许久未见的他，身形颀长，面容亦是褪尽了年少的稚嫩，反倒有了些不符合年龄的沧桑。期年征战，他晒黑了许多，却衬得气质愈发的英武洒脱。

他也看到了你，脸上的惊讶还未成形便已洋溢出极大的喜悦。他大步走上前来抱住你，狠狠地拍着你的肩膀，兴高采烈道：“公瑾，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你亦还之以相同的力道：“是啊，听说你处境艰难，我决定勉为其难地伸出援手。”

他则意气风发道：“一路上不断有人慕我威望加入我军……公瑾你且看着，我必将打下这整个江东！”他的眼睛灼灼发光，“卿当助我，击掌为誓，何如？”

你莞尔，依旧微凉的手掌同他温暖的手一同击打出清脆的声音。

于是，你运筹帷幄，他决战千里。你们以势如破竹之势攻下横江，又立刻渡江南下，击秣陵，破筰融、薛礼，随即挥师剑指湖执、江乘，最终攻下刘繇据守的曲阿。他嘉奖将士，你安抚民心，顷刻间门庭若市，投奔者如云。

他笑着对你道：“公瑾，我以此众取吴会平山越已足。你离开丹阳已久，现可复还镇守之。”

你有些惊讶，疑惑道：“值此用人之际，伯符真不需我助一臂之力？”

他解释道：“我早已打算自立门户……而你叔父仍隶属袁术帐下，我担心你们此刻受我牵连。”停了一停，他忽然顽皮地眨眨眼：“但是公瑾，我会在吴郡等你。”

你亦眨眨眼：“一言为定。”

 

叁。

你便同叔父一道返回丹阳，一路上不停听说江东孙郎如何骁勇善战连下数城，才夺会稽又占吴郡，且以亲信为要害之处太守。只是才踏入丹阳地界，袁术便派遣自己的从弟袁胤担任太守，让你与叔父一同返回寿春，又欲拜你为大将。你在心里冷笑，伏不住虎的主君如何擒的住苍狼，却仍谦和应对，辞以资质鄙陋，求为居巢长一职。袁术不疑有他，许之。

建安二年春，袁术忽然称帝，你与他等待已久的时机终于到来。他以书责而绝之，同时策反术军中不少旧部；曹操亦表他为讨逆将军，封为吴侯；你亦自居巢还吴。那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他亲自率兵迎接你的到来，并授你为建威中郎将，与兵两千人，骑五十匹。至此，你与他终于站在了一起，真正看向同一个方向。

建安四年袁术亡，其旧部杨弘、张勋等欲投奔于他帐下，却被庐江太守刘勋伏击，劫走珍宝粮草，再加上新得袁术残军良将，一时间实力大增。他忧心忡忡来找你商量对策，你嘲笑道：“讨逆将军也有不知所措的一天哦？”

他倒不以为杵：“论武艺公瑾你自是比不上我，可是论智谋策略，我则万万不及你。所以——”他拉长音调，“我们是双剑合璧天下无敌的最好搭档！”

你失笑。这些年来聚少离多，你与他都发生了不少的变化。然而此刻，你只觉得一切仍然如同以往。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镇纸，你以一种胜券在握的姿态道：“先下豫章上缭宗民万余家，伯符可假意归顺刘勋，鼓动其攻豫章而取之。趁庐江空虚，伯符自是可以为所欲为。”

 

一切果如你所料。他率军轻松破皖，刘勋败走，归降曹操。凯旋那日你正在抚琴，他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公瑾公瑾，快出来见见你嫂子跟弟妹！”

你挑眉。是有听闻破城后他掠得乔公有国色之貌的二女，只是……“你这么早就在为仲谋做打算了？”

他噎住，连忙否认：“当然不是，公瑾你看，桥公二女虽流离，但得我们两人作婿，亦足为欢啊！”

你慢条斯理地“哦”了一声，点点头：“原来你是把我算计进去了。”

他倒真的有些恼怒了：“公瑾，你怎么能把我的好心当做驴肝肺。征战数年，你我都没心思顾及这些。眼下母亲催的也急，乱世谁知道自己明天是不是还活着，总要有个家牵挂着，总要有个孩子继承我们的梦想。”

你失笑，“原来伯符你是如此性情中人。”摸摸下巴，你饶有兴致地继续打趣：“我说伯符，你打荆州的初衷……不会就是因为嫂子，嗯？”

看着他暴走而去，你笑了好久好久，才施施然跟了上去。

 

娶妻之后，你们聚在一起的时间反倒多了起来。常常是大乔煮茶，你与小乔琴笛合鸣，而他则重操旧业捏个剑诀，轻晃腕间甩出一片的刀光剑影。你偶尔会取笑他踩碎莲盆的旧事，恼羞成怒的他会与你拆上几招，惹来大乔小乔一片惊叫。

然而战争才是乱世永恒的旋律，皖城一战，他俘获刘勋士兵两千余人，战船一千多艘。此刻兵甲充裕粮草殷实，正是一举攻下黄祖的好时机。出征前夕，大乔替他穿戴盔甲，又不厌其烦地叮嘱着他不要被复仇冲昏了头脑，忘记自己安全；小乔亦是抓住你的袖子不肯放手，一定要你答应平安归来才肯罢休。

路上你若有所思，直到他过来问你怎么了。

你笑道：“确实……你说的没错。有家后在外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他面有得色。

征讨黄祖的过程可谓极其顺利。他将帅着你、吕蒙、孙权、程普、韩当和黄盖同时俱进。吏士奋激，踊跃百倍，心精意果，各竞用命。越渡重堑，迅疾若飞。火放上风，兵激烟下，弓弩并发，流矢雨集，在如此密集的攻势下，黄祖大败遁走。

虽捕获黄祖妻息男女七人，斩虎、（狼）韩晞已下二万余级，缴获船六千余艘，可他仍然有些愤愤，责备自己百密一疏未能手刃仇人。你安抚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且经此一役黄祖元气大伤，我军气势如虹，假以时日你定能报仇雪恨。”

重返吴郡已是临近新春，府上异常的热闹。平安凯旋的欣喜加上初初成家的温暖，使得建安五年的新年有着别样的味道。热热闹闹的年饭，团团圆圆一家人。那一日庭院里满是月的清辉，你忽然有了种错觉，仿佛之前的岁月统统归属与混沌，而此刻崭新的岁月才刚刚开始，一生漫长的岁月，一定足够你们携手共进，直至梦想成真。

然而新年过了又见分别，他将豫章分出去一部分定位庐陵，又命你留镇巴丘。分别那天你们甚至连面也没有见上，他早早去了校场，你帮小乔清点着家当。

你以为那只是一次普通的分别，就像之前无数次的一样。

 

肆。

才至巴丘，百废待兴。你忙的夙兴夜寐，与他的联系自然也极少。是年曹操与袁绍相拒于官渡，你同他都认为这是个阴袭许都的好机会，顺便改变天下的走势。于是他开始迎汉帝，密制兵，部署主将，你开始思考军事谋略。这是你们第一次正面对上拥有荀彧和郭嘉的曹操军，你并不敢掉以轻心。

那天你站在沙盘前摆弄许久，终于想出一条万全之策。当你喜笑颜开地走出书房，却看到了他帐下的亲兵，带着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

你强作镇定问道：“伯符又有何事？”

那亲兵听到“伯符”二字复又泣不成声。你仔细辨别着他被哭声扭曲的语调，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他单骑出，为故吴郡太守许贡门客所袭，创甚，至夜薨。

一切发生的太快，甚至来不及有任何的反应。在你的记忆中你们不过刚刚分别，各自在各自的据点谋划着孙吴共同的未来。然后他突然走了，不是战死也不是病逝，而是在心怀怨怼的手下败将的门客的突然伏击下，重伤，不治身亡。

只留下你一个人。你与孙权并不亲善，你知道再想得到如他一般的信任和自由只是奢求。

只留下你一个人。你们甚至连最后一面都只是匆匆。

只留下你一个人。要做的事情还那么多，漫漫长生却已像看到了尽头。

虽然你是如此确定史书会将你们二人姓字并立。

然而你更是如此的清醒，姓字并立的时光那么短，你独自一人前行的路，那么长。

巴丘到吴郡，天涯复天涯。

那亲兵还在哭泣，而你的大脑已是一片空白。

于是你将兵赴丧，随后留守吴郡。你告诉自己说，东吴还需要你，他的梦想也还需要你。如果你就这般消沉下去，他的梦想，怕是无人可继了。

初平二年春日夜晚，你们肆意诉说的梦想……

你麻木地摩挲着那根很早以前他送你的竹笛。

国殇，禁乐。

可是吹一曲吧，你心里有个声音说，就吹一曲吧，当做为他送别。

为卿采莲兮涉水。

"公瑾公瑾……"你仿佛看到那个浑身泥泞的少年，踏着夕阳和风笑着向你奔跑。

为卿夺旗兮长战。

清脆的击掌声犹在耳旁，指尖仿佛也泛滥起属于他的温度。

为卿遥望兮辞宫阙。

你们意气飞扬，把酒话天下，恣意而风发。

为卿白发兮缓缓歌………

可是他永远不可能白头了，而自己，真的等得到白发的那天……吗？

为卿白发兮……缓缓……歌……

你站在他的坟冢边，一遍又一遍地吹奏着这首江南小调，直至月光和露水落满你的肩头。

 

跋

而这是八年后，你再一次吹起这一支《莲歌》。

忧伤的旋律百转千回，在决战前夜却带着些别样萧杀的味道。

一曲未了，舱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嚣。风似乎大了起来，你听见了战旗猎猎舞动。

传令兵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了起来：“报！东南风已至，黄将军已将火船准备完毕，随时可以进攻！”

看着诸葛亮终于流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你微微一笑。

“诸葛先生，请。”

“周都督，有劳。”

 

建安十三年赤壁之战，瑜部将黄盖乃取蒙冲斗舰数十艘，实以薪草，膏油灌其中，裹以帷幕，上建牙旗，先书报曹公，欺以欲降。又豫备走舸，各系大船后，因引次俱前。曹公军吏士皆延颈观望，指言盖降。盖放诸船，同时发火。时风盛猛，悉延烧岸上营落。顷之，烟炎张天，人马烧溺死者甚众，军遂败退，还保南郡。江表传曰：至战日，盖先取轻利舰十舫，载燥荻枯柴积其中，灌以鱼膏，赤幔覆之，建旌旗龙幡於舰上。时东南风急，因以十舰最著前，中江举帆，盖举火白诸校，使众兵齐声大叫曰：“降焉！”操军人皆出营立观。去北军二里馀，同时发火，火烈风猛，往船如箭，飞埃绝烂，烧尽北船，延及岸边营柴。瑜等率轻锐寻继其后，雷鼓大进，北军大坏，曹公退走。

                                                                               ——《三国志·吴书·周瑜鲁肃吕蒙传第九》

你站在舷窗边，看着暗夜里冲天的火光，欣慰温暖又哀伤。

“伯符，这照亮整个夜空的火光，你……看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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